A deep-sworn vow

【紫冰紫】红尘

那年，冈村婆婆把紫原捡回古墓的时候，冰室满以为他带回了喂蜜蜂的饲料或备用粮，看到冈村肩上小小的一团（几乎任何东西在冈村肩上都显得是小小的一团）不禁拧起了两弯形状很好看的蛾眉，整张脸非常稀奇地显出一种明晃晃的不满情绪。对此冈村婆婆愣了一下便心碎欲绝，登时哭鼻子抹泪给他古墓派第八十代也是唯一的传人来了一番二十年来惯例的“师父师公师叔师祖都说要喜怒要不形于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继承人理当保护门派特色讲座。这一番没有说服力的废话向来很长，冰室听到一半便歉疚低下头去，随着冈村感情充沛抑扬顿挫的语调左右摇摆着脑袋（冈村视角）流了几滴假眠的口水（事实）。末了冈村撩起衣袖以隔山打牛的内功擤了鼻涕，“你可别当我是下山买个包子、看到终南山那起臭道士欺负黄毛小儿就软了心肠，”冰室想你就是，仔仔细细抹掉衣服上溅着的液体残渣，“祖宗没让你这时候聪明！对，他也没说你这时候不能聪明……罢了罢了说正事，我们必得让这小子留下，好处在后头！你是没看到这娃儿饿极了在厨房抢吃的阵势，起个道号都该叫紫毛大口狮王——这古墓里横行霸道几十年的大老鼠，估计他都能吃光！”

十几年后，这事让紫原知道时，两米零八青壮年先是闷哼了声，哗啦啦又胡吞几口青菜面正满口乱嚼，忽然噎了一记。在痛苦的干咳中五官不和谐扭曲了半天才又恢复控制，从小看大的徒弟在摄食途中产生这样剧烈的情感波动让冰室惊诧不已，“等等！”于是他很认真地听了紫原愤懑低吼的每一个字：“那么说室仔，我小时候吃了那么多年的都是老鼠肉？”

就是这样深度恐慌惊惶仿佛世界崩溃了的时刻面部表情也还是平平整整、跟那天趴在冈村肩上一团乖巧的睡相几乎没有差异，果真是天佑我古墓派送来的传人——冰室一边想一边很是深沉地略点着头。他是师傅，徒弟紫原当然不知道师傅修炼二十多年的扑克脸下在想什么。在被拣来消灭老鼠的青年眼里冰室就是别过了精致的侧脸，在阴影里忧郁地点了两记头、像是悲伤地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于是冰室回过头来看着他时紫原更觉得胃里泛起一股老鼠味了。冰室挥了挥漏勺，一身素白衣袂翩翩，动作可以入画。然后他露出一个享誉全终南山、每年凭着这一秒就挣了大半年蜜蜂饲料费的嫣然一笑。

“那个好吃吗，敦？”

再几年后，紫原敦在深山老林里飞檐走壁采野果充饥的岁月里，他告诉了于他有救命之恩、相依相伴又引他练武的那只灵慧大黑熊，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吐得排山倒海的时候。他告诉熊是因为要练习讲人话，顺便教育熊不能嫌弃他弄来的野果（“比起老鼠……”）他白天这么说，夜里就经常躺在草上望着星空听远处老鼠蹦跳，感受着胃及有时其他部位慢慢泛酸打个盹，天亮醒来摸到眼角一把水。他没法不想念冰室，后来他不得不自暴自弃地对大熊承认了。

TBC（大概）

挂一挂，以示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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