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deep-sworn vow

host:(weibo@) Gwendolene / 莳一

"Tenía la respuesta preparada desde hacía cincuenta y tres años, siete meses y once días con sus noches."

【冰赤】一生は短い

天川原:

 

赤司征十郎二十岁那年的冬天,应冰室辰也邀请,终于两人一起来到秋田的阳泉高校,在对双方都意义重大的篮球馆外的雪地上留下四列脚印。他们同是普通高中生时总是不巧,彼此都没能亲眼看过对方的生活环境。已毕业数年的冰室学长(队长)被篮球部留守训练的后辈认了出来,他们亲睦聊天时赤司静静站在一旁,鼻头微微冻红,有几分像圣诞驯鹿。午餐前回到怀念的宿舍歇脚,“咖啡还是茶?哦不,等等……”冰室停下正要脱大衣的手,转过身面向赤司以最大幅度张开双臂。寒假期间的阳泉宿舍静得能听见室外每片雪轻轻覆盖另一片雪,隔着两身厚重冬服亲密拥抱的两具躯体开始交换体温。“……好久不见。”冰室说出四个音节。与此同时,“我喜欢你。”赤司脱口而出了另外四个。

这天中午他们去家庭料理餐馆吃砂锅。满房间此起彼伏高亢又难以理解的秋田方言背景音里,隔着咕嘟咕嘟翻滚着的清汤和水蒸气,赤司提高嗓门,几乎是吼着承认了几小时前的那一瞬他眼前天旋地转,恨不得从脚下打个洞直接逃到南半球。冰室大笑起来,筷子险些掉进锅里。真的说了?真的不小心说了吗?——说了。米已成炊,心如死灰。赤司是个习惯计划的人,一份定食从哪碗小菜开始吃、最后一口吃什么,拿起筷子前往往就已决定好。在他的计划里,对冰室告白应该发生在三十年后,届时两人步入中年,万事皆有几分尘埃落定。最好是个寻常的夜晚,或许在某个街角久别重逢,共进晚餐后散着步回到距离更近的一方的家里,顺理成章招待另一方一杯威士忌。届时窗外风雪,衣料摩擦,视线碰撞——情境中某一变化会告诉他时机已到,五十岁的赤司抬起头凝视五十一岁冰室的双眼:“我喜欢你。”到那时他才会说。他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来,不畏惧,也不后悔。

“我喜欢你。”不是自信的宣言,恰恰相反;会是仿佛为传达了坏消息而感到抱歉的语调:“你大概早就知道了,但我还是想说一次。我喜欢你。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现年二十一岁的冰室夹走一筷春菊,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在篮球成为他的恋人前,他在美国交过个性各异的女朋友,对浪漫爱情电影的看法与赤司完全不同。在赤司的认知里,爱这一概念伴随着无法排解的哀伤。冰室发现赤司过于情愿、熟练地接纳它叫人流泪的一面,同时将肉体的欲望看得异常得轻,这两点都叫冰室感到怜爱。他猜测这是因为赤司太小就失去了母亲,被留在人间的父子又至今仍像冬天的两只刺猬,无法在情感表达的论题上取得进展。只有这样的赤司才会将告白这一终点线设在数十年后。如果今天的秋田不是这么冷、冰室没在绝妙的时机拥抱他,未来三十年里赤司可能真会坚定地贯彻独身主义,邀请冰室陪他选一条聪明的约克夏犬,两人商量着给它起名,仅在偶尔一起遛狗时公然并肩。更有甚者,在这样的三十年如指间流沙匆匆一去不回、乃至行将就木之际,赤司仍会顽固地说服自己:这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糟糕。

他看向对面:几天前刚满二十岁的赤司正低着头,耐心而谨慎地呼呼吹着调羹里滚烫的豆腐。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严冬的雪国,还没学会如何在室内快速恢复手部灵敏度,所以冰室一开始只放少量的菜品下锅,同时闲聊,才引出这一惊天动地的话题。当然冰室方才就知道赤司是说漏了嘴。在他们各自震惊却仍相拥的片刻,冰室琢磨的是毕竟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另有百分之一,赤司或许本想说“我喜欢茶”,却被冻得笨嘴拙舌。

这天早晨他们一起从京都出发,来的路上乘客不多,列车里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不怎么说话,突然赤司拱了拱冰室的手肘,示意他看对面另一个垂着头打瞌睡乘客的耳机线怎样在他身前肆意打结,恰好结成一个高音谱号。截止那时一切都还美妙而平凡,换上雪地靴的赤司走得又稳又快,冰天雪地里赤红的头发像一团跃动的永明火。他感到自由快乐时总显得格外年幼。哪怕一些不解风情的雪片恰好落上他的赤发和睫毛,冰室也没法想象待他年过中旬真正生出白发时会是什么模样。

小沙丁鱼盖饭上桌。锅对面的赤司停下手,安安静静注视着冰室用勺子将它分成两份,伸手去接时自然地说了谢谢,接过碗放到自己面前时却停顿了片刻:“……对不起。”他终于还是开了口。

桌位在墙角,酒足饭饱后冰室仍坐得背脊挺直,丝毫没有向后躺一下偷一会懒的意思。临近年关的家庭料理饭堂人声鼎沸,但冰室闻言一抬眼,显然是听见了。

冰室抬起勺子,又放下:“这不是你可以一个人决定的事。”

确实如此,所以赤司点了点头。他差不多吃饱了,其实想放下碗筷,但看到冰室下了烤米糕,就还是握着筷子。这导致餐桌上忽然又沉默了。身为过错方的赤司正想再说些什么,但一如两小时前那个狭窄的宿舍房间里冰室在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拥抱前就察觉并慷慨地实现了他的愿望,这一次仍是冰室若无其事打破了僵局:“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同样关注着火锅里上下浮动的烤米糕,他问:“依照那个三十年计划,我们的初吻该发生在什么时候?”

咕嘟咕嘟。锅里汤已蒸发掉三分之一。邻桌两位大汉结完账正互相搀扶着起身,虽然还是正午,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已能闻到明显的酒气。他们摇摇晃晃挤到门前,一人推着另一个将门勉强撞开,引得店内熟客哄堂大笑。这看似寻常的一切一如既往,都是北国上空喜怒无常的上帝特意赐予他的宠儿的时间。冰室拣了一片明黄的腌萝卜细嚼慢咽。待蹩脚的喜剧落幕,秋田特产烤米糕慢悠悠浮上汤面,赤司抬起右手探出筷子。“今天。”他的语气、声调、音量相较刚才都未变化,但多了几分壮士断腕的毅然:“中午。一分钟以后。”

“好。”冰室让他先夹,自己只取砂锅边缘的水芹根:“就一分钟。”

 

《一生は短い》


FIN。


↓从前某个测试机的结果,太绝了,一直留着。


非常非常喜欢这个题目。一定会用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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